【舜远】Day.3 烟花雨 下
#ooc请务必告知
#舜远100天开始的路上
#完全不知道是be还是he
接上文——Day.2 烟花雨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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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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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远这才从朦朦胧胧的忆想中醒来。
明晃晃的篝火和湿漉漉的树林,懒洋洋的枯叶外加白皑皑的月光……明明还没春天。
额上是涔涔薄汗,老管家站在身后轻轻拍了拍肩膀示意是否不适。
摆手。
其实是心病罢了。
整三日。
他已经离开京城整整三日,到北国先要走出森林,之后还需要坐船远渡重洋才行。
“路易斯管家,还有多久?”
“今晚再走少许路程就能走出森林,接下来就是另三日船程。”路易斯翻开怀表又合上,反复在手里摩挲着繁复的花纹。
管家先生看着小少爷的眉头展开又皱起,也着实是无奈的。
他叹口气。
舜。
尽远也长叹了一口气,起身拍了拍尘土,那条通向海洋洒过粼光的白色河流已近在咫尺,两个月亮各自挂在那儿,于是这个时候脑中偏偏响起声声挽留。
回来。
回来。
可我是回不去的人。
他扯了扯嘴角,只能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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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赶路也不是没有过,可是脑袋里却晕晕的尽是和舜奔跑在林子里的忆想。
这是从没有想起的回忆,深深地嵌在海马体的最隐秘区域。
“砰——!”
天际炸出了七彩斑斓的雨点来打断了尽远的思绪,是南国来的烟花。
从港口那儿点燃的。
“等等,路易斯管家。”
“少爷?”
“能停下来,看看吗?”
路易斯看了看时间还很长,便也同小少爷一起看着漫天斑斓“星辰”。
纷纷如雨下,烂漫如春花,洋洋洒洒的就和盛夏的瓢泼大雨一般,从天上倒下来;可又不同,从无数多个点往外伸展出无数多条长长的发亮的手臂,不断延伸、延伸……
终于,它们再也延伸不出去,就颤颤巍巍的掉了下来……
散开来的、一瞬即逝的东西,你说说看,那要怎么挽留?就这么灰飞烟灭了,漫进浮云里。感情就和这烟花一样难以捉摸,尽远想。
说到底,这只是寻常到底的又不那么寻常的烟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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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离开了森林,走上了大道。
才进了港口,停着几艘明媚亮丽的大船,一边的灯红酒绿的洋溢着更加欢乐的气氛,新型烟花又被点燃了起来,让暮冬的温度也高了些许,与南国一样,暖和——而且他们似乎又再次改进了这宴会的必需品,让它变得更加精彩,盛大,夺人眼球——虚荣的不能再虚荣了,浮世绘。
也是,今天是南国格里斯家族女儿的生日,东南交际,所以舜也是被邀请的人之一。
路易斯站在自己身侧,尽远转过头偏远了想想:若是计划不变,今日会和舜一起参加这次宴会交流东南的新文化相关事宜……
那舜呢?
这大约就是默契了,抬头不多时就远远望见他站在人群里,鹤立鸡群,觥筹交错,玲珑酒杯间谈笑风生。
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
没我才算得上最好的。
何来的妄自菲薄?
人群是分隔开的,挤挤攘攘的。一半是高贵优雅的贵族,一半是夜间游船远航的平民们,划出分分明明的区域。没有规则,自我束缚。
于是尽远挤在里面,路易斯挤在里面——舜也挤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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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术覆盖住全身,急急查询完了几班通向北国的航路便在人群里耐着性子寻找自己的贴身侍卫来。
大约他确是要回家了,舜想。
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一个个分辨,一个个看清,怕自己早来了,又担心自己晚来了,没有准心,头一糟这么犹犹豫豫。
但这大约也就是默契。来回走了几次,回顾便见着了那熟悉的人儿,还真是“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韵意。
远处暖红色的光照在他稍稍抬起的俊秀脸颊上,尚带着眉毛,眼睫,鼻尖儿也一并照得红彤彤。
贴身侍卫整个人都是暖红色的,还用布头裹了一下脑袋。布也被染得红艳艳,你看他嘴角分明还有些笑意——舜慢慢悠悠想到了别他地方去又着急赶紧把思绪扯回来,红了耳尖暗自咳嗽几声就挤开人墙不断朝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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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是坚决的,他必须是坚决的,因为他必是要做出这一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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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捉住的手腕上触感却分外熟悉,是执长剑的手该有的茧,是常执笔书写案卷和报告的茧,是那个人的手。
是舜。
所以尽远的警戒还未出来就消退下去,服服帖帖地被他握在暖和的手心里——况且他也不敢动,怕一挣扎舜就会认定他确实想要叛逃,认定他不忠于他,他臆想得可怕,明明是舜握着他却和他握紧了那一束救命稻草没有区别——他已经顾不上为什么有两个舜的存在,只晓得,走不得,动不得。
可你看看!舜也是如此,也分明地怕他挣扎,怕他逃走。
挣脱了,万一再也找不回来该怎么办?松了紧,紧了又松,怎么和闹矛盾的小情侣似的?!舜的脑袋里乱糟糟的,从看见尽远开始脑袋里就出现许许多多不该有的鬼东西。
又突然清明。
到最后,还是烦躁得不能安宁。就让那小鹿撞吧,就让那兔子跳吧!
言听计从了从小养成的坏脾气,任性的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把那个男子拉进自己怀里。
我的,不许走。
极幼稚的想法,又那么坚决,坚决,坚决到了顽固的程度。
“舜……”
“不许离开。”
“……”
“我说了,不许离开。”是我,不是孤,孤、孤,孤什么孤。
两个人陷入了更加久违的缄默,呼吸就在耳际边上。
近在咫尺却和远离千里之外一样。
有些热,有些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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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留的赶不走,想走的不能留。
这么通透的道理,舜怎么会不知,不过是时间长短问题。
太子终于晓得了云轩长老的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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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在海洋的那头,他回去了。”
“那年轻殿下现在要去找他回来。”
孤是一定要去海的那头找他的,不过是时间长短问题。
“你一定要走吗?”
“是。”
“何时回来?”
“也许……不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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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让孤去找你,你给我好好等在那儿!”
舜刚想趁着这时做些什么,却觉得抓不住尽远了,身体一下子恍惚不见了踪影。
时辰到了。
尽远吓了吓,又抬头看着那觥筹交错另一边的太子殿下——
他是看着自己吗?还是看着港口那儿广袤海洋?还是什么都没看?
南国人又点起了焰火,五光十色,分外迷人,不只是那烟花的尖叫,还有那繁文复杂的光芒也搅动着未来奥莱西亚领主的心。
满眸子亮堂堂的光。
尽远又隐隐约约想起事儿来——
“尽远,孤问你,你是喜欢月亮还是烟花呀?”
“两个……都喜欢。”
“可必须要选一个呢?”
“烟花。”
从此以后,小太子的心里暗暗地点起一朵烟火来,分明的标着名字:尽远·斯诺克。
从此以后,小侍卫的心里也暗暗地挂起一轮明月来,分明的标着名字:舜·欧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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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看着少年,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看着。
“少爷啊,船来了。”
“欧德文先生,嘻嘻,您在看什么?”格里斯少女歪着脑袋看向粼粼海面。
“只是,一艘船罢了。”舜偏头,盯着那一艘摇摇晃晃远航的船。
眼里是只一轮明月,只一艘孤帆,只一朵烟花,只一片深海。
要去找他,是要去找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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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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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写那么多,第一次连载一百天,总而言之就是开始了嘛,不用多说什么。
【偶尔掉落肉渣,玻璃渣,碎糖】